長亭側(cè)首往里看了看,“是陳家在背后慫恿,哥哥確實挺生氣的,阿容阿姐,哦,嫂嫂記得勸一勸?!?br>
“那陸長慶是喝湯藥還是賜白綾?”謝之容如同談?wù)摻袢兆郎鲜菙[十八學(xué)士還是擺芍藥一般從容,“族里的親眷都眼睜睜看著,他們大約不會嚼舌說閑話?!敝x之容沒等來長亭的答案,略微有些遲疑,“陸長慶...她是死,還是不死?”
長亭眼神復(fù)雜,簾子已經(jīng)垂下,她再看不見里間在做些什么,可她異常清楚陸長慶的結(jié)局。
大約是活不了了。
“我也不知道?!遍L亭轉(zhuǎn)過首來搖搖頭,收回目光,語氣呢喃,“許是討不了好了罷。”
到了夜里,果不其然,研光樓傳來了陸長慶疾病暴斃的消息,立時長亭正坐在暖榻上繡自個兒嫁妝霞帔上的絳子,小阿寧坐在杌凳上幫忙分線,玉娘在燈下看話本子,一聽滿秀說完,三人里便只有玉娘嘆了嘆,嘆了半天,嘆出四字兒來,“咎由自取?!?br>
事實證明,話本子看多了,也是可以提升文學(xué)素養(yǎng)的。
櫸木棺材一裹,陸長慶沒出嫁算早夭,停了七天靈便草草入了土,這事兒發(fā)生得急,各家各戶的管事人都還沒走,陸長英將一下完長慶的葬便領(lǐng)兵捉了陳家派遣的送賀禮的人,現(xiàn)捉現(xiàn)殺,鬧得城中沸沸揚揚。
大家伙都是精明人,誰還猜不到這是陳家在背后搞的鬼呀?
四大家的平衡徹底被打破,中間那層窗戶紙被撕裂個大縫,其實陸長英在大婚之前便提議封鎖與陳家的一切商賈貿(mào)易往來,卻遭到了族老們的一致反對——畢竟族老中有幾家的夫人們也姓陳,美其名曰“四大家?guī)装倌炅耍蜎]撕破過臉!”,可如今想不撕破都難了。
名正言順地和陳家撕,這是陸長英借此機會獲得的最大利益。
陳家如愿被牽扯其中,陳家先行打破“四大家”的規(guī)矩,則其余三家唾棄的唾棄,聲討的聲討,陸家最實在,出兵攻城,誓要為被慫恿的二姑娘陸長慶討回一個公道。
至此,陸家諸老,才真正相信,士族大約真的要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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