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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兩百四三章爭執(zhí)(上)

        四周靜謐之后,倒是隱約傳出有女子的一聲嘲諷嗤笑,聲音很輕聽不出是從哪兒發(fā)出來的,可很清楚的是這一聲嗤笑后,氣氛顯得更怪異了。哪家新嫁娘敢這么嗆?一畝三分田都還沒耕熱,就敢嗆長輩的聲兒!石大夫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忽的抿唇笑了笑,“可不是姻緣天定,往前阿宛不是還沒你這個嫂嫂嗎?如今可算是盼來了,可得勞煩你幫阿宛四下相看些好少年了?!?br>
        長亭認識的少年郎,非富即貴。石大夫人又把球踢回來了,和長亭處得好處不好倒在其次,她就這么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若長亭能礙于臉面答應幫忙牽線,那便再好不過!她這一輩子也算功德圓滿了,之后與長亭處不好又能有什么損失呢?

        長亭笑一笑,干干脆脆一口應下,“我身邊還未定親的好郎君就只有建康玉郎謝家阿詢了,我待會兒便修書一封去謝家問一問?!?br>
        若真寫了,石宛丟臉便丟到安元去了!

        石大夫人對這個女兒期望再高,也不可能奢求嫁到謝家,嫁給謝詢!長亭分明是在諷刺!這封書信一寫,石宛變成天大的沒有臉皮的笑柄!石大夫人看著長亭,胸腔里頭翻涌起一股子氣兒來,冷笑一聲,“承蒙蒙拓媳婦兒高看,覺著我家阿宛配謝玉郎也配得起...可做人吧得知道個尊卑輕重,長者說話聽著便聽著,小輩翻來倒去地拿話來堵,這便叫沒...”

        “大夫人慎言?!?br>
        蒙拓開口截住石大夫人后話,“開弓沒有回頭箭,說出來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這個道理大夫人應當懂得。只要大夫人的后話說出了口,長幼尊卑都可先暫且放一放了?!?br>
        沒什么?沒家教?沒教養(yǎng)?沒體面?

        無論這三樣哪一種,只要石大夫人說出了口,陸家都不可能善罷甘休。兩家天地云泥般的差別肯定是存在的,差別引發(fā)矛盾,然后矛盾需在時光的日積月累中日漸緩慢地浮出水面才能得到妥善的解決才能將折損控制在傷害范圍最小之中,可兩家差別被一顆耗子屎攪和得在結親第一天就顯露出來,絕非明智之舉...話到這里便不僅僅是女人間的唇齒交鋒了,長亭抬頭看向石猛,石猛沉聲喚了句,“阿宛還小,凡事都還有我這個當叔父的操心,新媳婦剛進門,嫂子也別太急慌?!?br>
        石猛一出聲,后宅的事情就變成前院的事兒了,事兒沒變,性質(zhì)一變給人引發(fā)的遐想就變了。石大夫人看向石猛,面容有清晰可見的不忿,卻到底沒再開口了。長亭多看了石大夫人兩眼,恭順地再作一揖后便捧茶向下走流程。一個插曲不大不小,在座諸人好似這件事從未發(fā)生過一般,該笑的笑該喝的喝,一點兒不耽誤,吃過酒后蒙拓攜長亭回偏廂,長亭倒頭便睡,蒙拓看了兩眼鑲在被子里頭的女人心里權衡了一下決定先去后院把今早沒練的功補起來,鍛煉足了精神方能提槍再戰(zhàn)啊!并且肉,得放輕松休息好了過后,才更好吃,才能慢慢吃。

        因昨夜酣戰(zhàn)到天明,今早又與人斗智斗勇爭口舌之利,長亭抱著枕頭睡了個大飽,一睜眼外間都點上燈籠了,光亮都被薄薄的紙罩得朦朦朧朧的,內(nèi)間床榻松軟馨香,長亭手肘枕在腦袋后,出神地望著床罩,望著望著又瞇起眼睛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長亭再醒過來是被滿秀吵醒的,滿秀見長亭一睜眼很有些恨鐵不成鋼,先埋怨兩句,“...您這哪兒是嫁人吶!您這是養(yǎng)老!”再湊攏過來說,“將才庾郡君身邊的幼竹來過一趟,我說您被氣得有些不好,如今眼睛不好見人,她趕緊勸您別氣,只說‘蒙將軍比她兒子出眾許多,得刺史大人器重許多,前些日子攻邕州,刺史大人遣蒙將軍沒遣她的兒子,那位心里一直有個疙瘩。如今見蒙大人越過越好,肯定得憤憤不平想出氣’,我又請幼竹吃了兩壺好茶方送她走的...”

        對了嘛,針鋒相對肯定有原因的,長亭卻明白原因不止這么一個。

        小苑東廂里的人正悶聲爭執(zhí)著什么。

        “母親便是不心疼阿宛罷!阿宛現(xiàn)在就去跳井反倒落得干凈!父親死得早,阿宛大不了便隨父親去了!再也不叫母親煩心憂心!母親與哥哥好好地過罷!阿宛總歸是命苦,半分由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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