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八章?lián)u擺
蒙拓本來一張臉就癱,如今聽長亭此言逾漸僵了,他推波助瀾讓長亭“見一見”岳老三夫人秦氏,原也是因自小的兄弟岳番所求,既然岳番敢來求,那必定是家中已說妥了啊!
蒙拓再討好地幫長亭揉揉額頭,輕聲問,“怎么了?岳夫人...還是不同意?”
蒙拓力度適中,長亭被摁得昏昏欲睡,可一聽蒙拓的問話,立馬清醒,想了想便哧道,“北方原本民風(fēng)彪悍,男子們一語不合便拔刀相向,可放在內(nèi)宅這話便有失偏頗。”長亭高挑眉,“三爺恐怕是聽秦氏話的,秦氏要找的是有出身有見識有身份的姑娘家的,我們玉娘隔得還遠(yuǎn),攀不上!”
原是沒說妥!
那岳番求什么求!這下倒好,婚事和姑娘一樣沒撈到,反讓長亭絕了這門親事的心思...蒙拓在心里罵了岳番兩聲不靠譜。這事兒就難了,長亭與岳家是情誼身后,可長亭與玉娘情誼更深厚啊,長亭能眼看著玉娘貿(mào)貿(mào)然撞進(jìn)一個將婚事一拖再拖,婆母難纏,丈夫說不上話的人家里去?蒙拓默了一默,再想想,決定順毛捋,“咱們到底是外人,你說不跳就不跳?如果玉娘還非這個坑不跳了,你咋辦?”
長亭一默,睜著眼看懸在橫梁上的六角宮燈,“嘖”一聲,想了想,語氣堅決,“一個是玉娘,一個是阿寧,這兩個人若過得不好,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而女人過得好不好常常是由嫁出去的夫家好不好決定,若這事兒放在阿寧身上,興許我就應(yīng)了。只是這事兒擱在了玉娘身上,當(dāng)年照我母親的家世,大長公主都曾因‘子嗣稀少’給父親塞過通房,玉娘會被秦氏啃得骨頭都不剩的。到時候我才是真正的外人,要是玉娘黑受了欺負(fù),難道還要我撩起袖子去和秦氏干架嗎?我站在什么立場?你又與岳老三、岳番如何相處?岳番和玉娘又如何自處?我們和岳三爺是天然親厚,我敬三爺是條錚錚鐵漢,也與岳番是過命的情分,正因為如此,就別把我們和他們放在對立面,結(jié)親不成反結(jié)仇的人家,多著呢?!?br>
蒙拓輕聲“唉”,覺得岳番如今除了跳河以證清白再無他路可走了。
蠢蠢蠢,自家老娘都還沒哄好就往出送,確真是蠢得很??!
當(dāng)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明朗的時候,為何還要朝著那個注定悲劇的結(jié)果奔去,就算過程有喜悅又能怎么樣?
這是長亭的想法,一如既往的理智和冷靜,一份感情或許不需要理智和冷靜,可婚姻需要。長亭也很明白,玉娘那傻姑娘大概沒法兒明白...長亭近來事忙,待圈定來客與待客章程,長亭又叫滿秀與玉娘說了許多故事做鋪墊后,才拎著德香苑的點心去到玉娘那處,不過幾日未見,玉娘瘦了許多,圓臉瘦成了尖下巴,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上,兩只眼睛大大的卻無甚神采,原本多英朗啊...長亭心疼得酸澀得不得了,伸手去抱玉娘,長亭還沒說話,便聽玉娘聲音喑啞,“我不嫁岳番了?!?br>
長亭一攬玉娘后背,備好的勸慰一句話也拿不出來了,只能從上至下安撫玉娘,玉娘后背都沒多少肉了,一摸就摸到骨頭了,玉娘就那么靠在長亭身上,下巴擱在長亭肩頭,長亭一下子心疼得眼眶就熱了,頓時覺得什么理智和冷靜都不要緊了,過程有歡喜就得了吧,畢竟那是這么些年一直看做玉娘夫君的人啊,而且...而且除了秦氏,岳番也沒做啥了不得的埋汰事兒...這人生誰不妥協(xié)啊,萬一玉娘就過好了呢?再不然叫她撩袖子去撕也沒啥不行的...
“咱話都不說早了,啊...”長亭聲音放得輕輕柔柔的,“咱不賭氣,慢慢考量,啊...”
玉娘一閉眼再一睜眼,砸了兩滴眼淚在長亭后背,“他不喜歡我...”玉娘努力深吸一口氣,抱著長亭,說話囔得不是很清楚,“除了爺爺,我最喜歡他??伤钕矚g的人太多了,他娘,他妹妹,他爹...他真想娶我,那當(dāng)時他就應(yīng)該第一個來找我,而不是讓岳夫人來找你...他只是篤定我一直都在那兒等著而已,篤定無論等多久我不會走而已...”
兩滴眼淚之后,是一串接一串的眼淚。
岳番一直沒變,只是玉娘會想很多了。
長亭相信這份感情是真的,也相信岳番真的是喜歡玉娘的,可是...當(dāng)真喜歡難道不是心急火燎娶回家嗎?岳番對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一拖再拖,以為拖就能解決內(nèi)外矛盾了?越拖只會越讓人寒心!玉娘噎噎地哭,長亭一眨眼,眼角潤潤的,要是當(dāng)時真把玉娘嫁給了阿堵就好了,至少不用受這份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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