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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氏靠在石閔懷中,這男人被養(yǎng)出的都是當兵的習性,丘八一個,幾天不洗澡幾天不換**褻褲,小時候也是跟著石猛過了幾天窮日子,倒不是說真窮,錢是有的,可想法是貧窮的,比如吃飯喜歡吃味道重的,因為好下飯,就著一碗菜就能刨三碗飯,比如做啥新衣服啊,一件衣服穿上幾年不是很正常事兒嗎?再比如不喜歡清潔洗漱,認為那都是空玩意兒,有沒有都無所謂...故而石閔身上常年都有股味道,混雜著汗味和衣裳久久不換洗而發(fā)出的酸朽味。

        崔氏溫順地靠著,手搭在石閔的腕間,兩個人十分親密的模樣,崔氏靜靜屏住呼吸,竭力把那股味排除在她的鼻腔之外。

        崔氏與石閔如今居住的小院正對著留給石猛和庾氏的正院,這庭院是石闊選了又選才定來的安居地方,是原先宗室的別院,靠山傍水,被收拾得干干凈凈,就在內(nèi)城中軸線上,這座宅邸離新鏡園不遠,不過千來米的路程,離昭和殿也不遠,拐兩個路口就到了。庭院也大,至少比新鏡園大出一倍,庭院萬無一失,十分完美。

        只是有的人卻沒把自己算到里面去。

        比如,石老二,石闊。

        他一個人在建康定江山的時候是住在軍營里的,沒給自己個兒找多余的地方歇腳,吃住都在軍營里頭,如今他還是這樣——把遠道而來的母親和哥哥安排在了一個絕佳的好地方,自己還跟往常一樣住在軍營里,和最低等的列兵為伍,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在知趣避開沒必要的麻煩,知道的就在揣測石闊是不是心里揣著啥想法,在給自己鋪路呢...

        關于石二哥的心思,蒙拓夫婦從來不會去琢磨,蒙拓是全身心地信賴著他那可親可敬的二哥哥,而長亭是懶得揣測,揣測過去揣測過來,石闊的行為,她反正也不甚在意,哦,準確的說是不速之客太多,她一天到晚忙得壓根沒心思去想那些個事兒。

        庭院深深,恰逢臘月,建康比冀州與平成要暖和許多,內(nèi)廂也燒了銀霜炭,炭火在隔間燒,中間拿花鳥屏風隔開,暖氣充盈,小幾上擺了一盆素馨花,花房里的人是從宮里出來的,會辦事養(yǎng)花功夫也精明,這么冷的天都把素馨花養(yǎng)開花了,葉子碧綠得像沒有雜色的翠,花兒白白的軟軟的,花蕊鵝黃色,整株花看上卻總有股楚楚可憐的意味。

        這盆花旁邊坐著的那個人也是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

        “嫂嫂既然愿意見我了,那便是不生阿宛的氣了吧?”石宛怯生生地抬頭看了長亭一眼,卻見長亭似乎沒有回應她的意思,便接著埋頭,喉頭一動就想哭,可想想庾三姑娘說的話,便硬生生地把哽咽給吞咽下了,庾三姑娘人聰明也會說話,最重要的是她們目的一樣,可以朝著一個方向去努力,庾三姑娘讓她凡事都別哭,對著男人抹兩滴眼淚倒還沒啥,可女人間是天生的仇敵,你一哭就是示弱,一旦示弱了那別人就有蹬鼻子上臉的勇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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