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xiàn)在,他首先是父親。
陸綽輕手輕腳地攏了攏長女,一下一下輕輕地拍后背,小聲安撫。
長亭氣兒漸漸舒了下去,腦袋里的勁兒也慢慢緩了過去,揪了揪陸綽的衣角,輕聲道,“...那三百人來之前會知道他們...”話里頓了頓,語氣向下一抖,聲音悶得更低,“會知道...他們要死了嗎?”
她問了個蠢問題,長亭心里知道。
陸綽靜靜地看向長女,父女兩的眼睛長得很像,瞳孔都為深褐色,唯一的不同,只是陸綽的眼里像藏了一泓深泉,叫人看不清井底。而長亭的眼里卻猶如七月雨水洗刷之后,一望便能望進心里。
長亭想哭極了,卻死命憋住,語帶哽咽地自答自問,“肯定是知道的,可他們還是來了,沒有一個人臨陣脫逃...或許他們的家眷被石猛安置得很好...或許石猛向他們承諾過什么...這東西威逼是沒用的,上場一露怯就什么都完了...他們一定都是心甘情愿的...可..可..他們就死在我身邊,血從他們身體里流出來,沒有人去救他們...這一條命也太不值錢了!”
小姑娘神情很悲涼,可還是沒哭。
身逢亂世,大仁者必遭大罪。
陸綽嘆了口氣,心里只有兩個字,還好。
還好還有孩子,還有孩子是善良的。
長英冷靜極了,遞了杯茶給長亭暖手,言簡意賅,“阿嬌,這世上有比性命更要緊的東西,石猛給得起,他們自然要得起。銀貨兩訖,再不相欠?!?br>
比如尊嚴,比如諾言,比如信仰,再比如親眷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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