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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定大長公主好像在哭,輕捂住胸口,語氣哽咽,“阿綽就那么高啊...還不到太爺?shù)募珙^...就日日挑燈夜讀,我怕他傷了眼睛,日日換著法兒地?zé)鯗笫辰o他補...我問他想娶哪家的閨女,他說喜歡謝家的阿蘊,我不喜歡她,太爺卻大笑阿綽眼光好,當(dāng)天便從獵場里捕了兩只大雁去謝家定親...”

        尾音在抽泣。

        長亭不忍看一個老人的老淚縱橫。

        真定大長公主手緊緊扣在椅把上,起皺的皮膚溝壑縱深,有褐色斑紋藏在溝壑之中,“阿紛一向很敬重長兄的??!我質(zhì)問他,他邊哭邊笑,邊笑邊哭地別過頭去不回應(yīng)我,隔了許久方說道,‘若母親叫我給我親愛的哥哥償命,我無話可說,只望母親三思,究竟是兄弟恩怨要緊,還是陸家基業(yè)要緊,若陸家家業(yè)毀于一旦,母親再見父親之時又該如何交待!’”真定大長公主語聲喑啞,“我該如何交待!我該當(dāng)如何交待!”

        老人余音嘶啞暗沉,如破碗沉鐘,絕望而大慟。

        真定大長公主憋下許久的眼淚終究奔涌而出。在陸紛眼前,她不想哭,在仆從屬下跟前,她不能哭,在無人獨居之時,她不敢哭——好怕眼淚一出,便露了怯,然后自己都覺出了自己個兒的可憐。

        真定大長公主以為除卻陸紛,陸家便再無指望。

        可長亭心里卻很清楚,有一個人還在啊。

        有一個人還在??!

        長亭幾欲脫口而出,卻在張口之時,硬生生地頓住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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