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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經(jīng)全落了黑,長亭偏頭看了一眼更漏。

        還有好遠好久才能天亮啊…

        廂房里女人綿長的哭聲在這寂靜而難熬的夜里斷斷續(xù)續(xù)地鋪陳開來,細碎得好似一根一根的針藏在棉花團里,在看不見的地方將人扎得血肉模糊。

        長平也不明所以地跟著哭,哭著哭著便趴在大兄陸長興的膝頭半張著嘴睡著了,小長寧也累了,靠在長亭身上瞇著眼時不時一抽一抽地哭,長亭看得心疼極了,看了眼真定,斂裙佝身緩步走了出去,靠在游廊邊輕聲交待白春,“把阿寧帶到后廂去吧...”話到一半,抬頭隔著窗戶便看見了長平長興兩兄弟,長亭胸口一悶,緊抿了抿嘴再添了一句,“把兩兄弟也帶進去吧,再熬幾盅藥膳粥來,給幾個小的蒸點棗泥糕?!?br>
        白春遲疑片刻,猶豫了又猶豫,終究開了口,“姑娘,咱們莫擔這筆爛賬。這兩個小子如今是二夫人的根了,若有甚意外,咱們恐怕是難脫干系的?!?br>
        “出事我擔著?!?br>
        長亭一道斂眸提起裙袂往里走,一道語聲平淡,“看好兩兄弟,盡好自己個兒的職責便夠了,不要去想其他的。”

        說完便埋頭又入內(nèi)堂。

        白春咬咬唇,佝身透過窗欞縫隙往里瞅,卻見陳氏哭得一臉灰敗,兩個兒子神容頹靡地一個臥著一個強撐著,像極了當初的長亭與長寧。白春嘆了嘆,到底還是招手喚來兩個小丫鬟,佝身進屋先抱起長寧,再去牽長平、長興往里屋走。

        應該還要耗很久吧。

        訃告從光德堂傳出去,一條街上,挨個叩開家門將訃告?zhèn)鬟_到,如同巨響驚雷一般,各家各戶不會沒有反應,跟著便是要么遣老奴來致哀問悼,要么有的人家與光德堂親近或者想與光德堂親近,便親自登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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