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家的香草姐姐嫁了隔壁的大壯哥,宋嫂家的兒子娶了好幾里地外的巧云姑娘。他們夫唱婦隨,有了好些個(gè)嫩手嫩腳的小娃娃,去哪都夫婦領(lǐng)著一家子。她還以為,自己這一生,大抵也是八九不離十的。終有個(gè)男子讓自己嬌羞著喊一聲夫君。可娘親對自己與外人相見一事似乎十分驚慌,恨不能時(shí)時(shí)把自己鎖在屋里,不許與任何男子打交道,一直到了十六七還沒許人家,在四周已經(jīng)是很大齡了。再然后,她就進(jìn)了宮。
才知道,原來女子與男子之間并非只有夫妻二字,還有妾、姨娘、通房、丫鬟、甚至妓。到了皇帝面前,就是后、妃、嬪….她到現(xiàn)在都還沒把位分記得完全,可想而知,這宮里的女人有多少。
而她是個(gè)什么身份,完全由不得自己。只是亂花見欲,迷了眼睛,總是在心底里默默念叨過“夫君”二字的。燃紅燭,做羹湯。這些不都是與自己夫君做的事嗎?雪色躺在床上,胸口起伏劇烈,他到底是來了。
“妹妹怎么這幅模樣,我可是再三交代底下人好生看顧著的”。霍云婉進(jìn)來瞧著情形,趕忙把參湯擱在一邊,沖上來扶住雪色。她這般急切,頭上水珠都濺了兩滴到雪色臉上。
“娘娘,怎么是你?”。雪色雙眼淚水同時(shí)滑過眼角,她偏了頭不看霍云婉,說不清自己是無臉見人,還是失望。
春嫣極有眼力見兒的將參湯從暖壺里倒出來,端到床前。道:“出了娘娘,難道還有別人來看你,真是自找的晦氣,都吩咐下頭好吃好喝的待著你了,你到尋死覓活的,要娘娘冒著大雨過來?!?br>
“說些什么呢!”霍云婉接過湯碗,盛起一勺吹了吹道:“快些將雪娘子扶起來?!?br>
春嫣依言將雪色扶起,見她還偏著頭,道:“娘子這是跟皇后置氣呢”。
雪色這才將臉轉(zhuǎn)過來,對著霍云婉,眼神卻向下,道:“皇后見諒。”
霍云婉將湯勺遞到雪色嘴邊,半勸半強(qiáng)迫的喂了一勺,又盛起一勺慢慢吹著。世間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呢,便是一臉愁容病體,仍是好看的連女人都忍不住憐愛。吹了兩口,又遞到雪色嘴邊道:“快喝了再說話?!?br>
一碗?yún)韧?,雪色恢?fù)了些氣色,強(qiáng)撐著要下床?;粼仆褛s緊免了,差春嫣去收拾暖壺用具,自己仍是在床上坐著,道:“何必呢,人死了,可是什么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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