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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凔那會已經見過薛凌了,且對齊清霏思之若狂。他又是熟讀詩書的,凡君子者,不虛行,行必有正。既然齊清霏對當年之事毫不知情,他又怎會苛責?當下道:“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何況當晚你家大姐姐氣急,所言未必就全是事實,唯有事情水落石出那一刻,方能評其功過。但不管如何,我宋滄也不會遷怒無辜之人?!?br>
        齊清霏捏著那柄短劍,擲地有聲道:“我就跟著蘇哥哥一起查?!?br>
        此后蘇凔利用自己現在在朝堂的地位拿到了當年之事相關的一些案宗,下朝之后幾乎日日手不釋卷呆在這院里。齊清霏也是每日算著時間過來,幫著做一些抄書整理的事情。雖是繁雜,但二人情意相通,倒把這事兒做出些樂趣來。

        功夫不負苦心人,逐條比對之下。蘇凔真的找到一處可疑的地方。這件事牽連甚廣,光是西北十六城的大小官員供詞就有好幾十份。他一一翻閱,盡數都能對上。唯獨有一件,讓人生疑。

        說來好笑,這一件正是給宋柏定罪最重要的一件,卻是宋柏自己遞回來的親筆信。寫的是自己一把火燒了無憂公主尸身??v然信上原因說是戰(zhàn)事已起,鮮卑圍城,實屬無奈之舉。但為人臣子,此乃大逆不道,光此一條就足夠宋家滿門抄斬。所以這封信自然也作為證據封存在冊。

        然而在其他卷宗的記錄上,最終確定宋柏謀反的是西北十六城眾口一詞,說未接平城戰(zhàn)報,故而導致沒有人知道拓跋銑大軍已經南下,最后西北盡數失守。且事后清點,發(fā)現宋柏本人下落不明,平城三萬將士大批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由此可斷,當是宋柏叛國,與鮮卑勾結無疑。

        宋柏常年駐守平城,自然與宋家書信來往甚多。幾年不見,蘇凔仍然能確定那封信上的筆跡是爹親筆。這就有了矛盾,如果爹真的沒有向其他人發(fā)過消息說拓跋銑大軍南下,又怎會千里迢迢遞一封書信回京說戰(zhàn)事已經起了。

        他這會還沒有想過是那十六城的口供有問題,只是猜想會不會有人截下了平城書信導致消息沒能傳出去。可這樣子的話,又有誰能截住所有平城寄出去的書信呢?平城消息的將士又去了哪,阿爹又去了哪?他想找薛凌來問問,但記起前幾日薛凌來信說要離京一段時間。此事到這就卡住了,唯有等薛凌回了二人商討一番再做打算。

        蘇凔太過高興,已經忘了自己要拿這些卷宗的時候,好些大人提醒過:“我說狀元爺啊,有些事,你非要去翻他做什么啊。”

        他要將手頭東西放回房里,齊清霏站在后頭看著蘇凔背影。她已經足足的年十五了。若是娘親他們在京,就該給自己及笄簪花,像二姐姐一樣,看哪家兒郎優(yōu)秀,定下百年之約??烧l也不在,昨兒回去,還被長姐好一通教訓,說是不允許自己再和蘇哥哥往來了。連蘇哥哥本人都不在意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為何偏偏齊家反而要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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