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中文 > 古言 > 雄兔眼迷離 >
        外頭夜色已深,薛凌隨手撿了件外衣披在肩上,去理石亓的事兒。人生地不熟,一無人馬,而無援兵。要在拓跋銑眼皮子底下把人給擄走,那句“安然返羯”,這會想起來實在有些托大。

        虧得盛夏時節(jié)的瓜果倒還爽口,薛凌搬了二三切成薄薄的片碼在碟子里,一邊吃一邊去畫心中所想。此處當(dāng)真如她被蒙著眼睛猜的那樣,是在王都最外圍。晚間開了窗,草皮子里昆蟲叫的人心里癢癢。

        直至墨干停了筆,雖未有完全之策,總也不至于毫無頭緒,且她越發(fā)肯定自己是對的,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不能讓鮮卑制住了羯族。平意在時,臨睡總是習(xí)慣去摸右手腕,這會不在了,薛凌便好笑著去輕輕捏了一下左手腕。

        魯伯伯曾說過,人只要撒開了腳丫子往前跑,人總能到什么地方的。大不了,她再繞回來。這幾日都是淺眠,唯現(xiàn)在,才真有了那么些許睡意。在事情砸到自己身上之前,她煩躁不堪。如今徹底砸著了,只顧著一心一意去解決,反而沒工夫去想別的。

        石亓當(dāng)真是回的晚,且依著薛凌所言,將自己身上潑了好幾壇子烈酒。進(jìn)了宮嘴里翻來覆去的念叨,回羯的時候一定要買幾個漢人女子走,直哄的幾個來迎的鮮卑侍衛(wèi)哈哈大笑。

        石恒在自己房里早就等的抓心撓肝,父親的信還沒回來,雖是想著拓跋銑暫時不至于對石亓做點什么,可恐懼這種東西,無法自控,他難免怕拓跋銑啥時候就失了耐性。

        更不要說,羯族根本就不可能同意拓跋銑的要求,拓跋銑未必不知道這一點,萬一就鐵了心,要?dú)⒘耸粒o羯族點顏色看看,也是有可能的。石亓這般深夜不歸,他怎能不著急上火。

        卻不想石亓被拓跋銑幾個侍衛(wèi)夾著回來,一見他,就手舞足蹈的喊:“大哥,沒想到這王都竟然有漢人女子,比咱們上次去京都的也不遑多讓?!?br>
        幾個鮮卑人笑的意味深長,而那個跟著石亓的羯族隨從滿臉無奈道:“小人實在攔不住小王爺。”

        兄弟之間的事兒,不足為外人看笑話。拓跋銑第二日才聽底下人來報,也是一笑而過。漢妓這種東西,在鮮卑王都見得多,在羯人帳子里只怕還真是少見。三年前就是讓羯族湊了個人頭,多年沒打仗,自然也就沒地兒搶人,石亓出去玩?zhèn)€新鮮,還真不是什么反常的事兒。知己知彼,拓跋銑對羯族的情況,也是了若指掌。雖說把石亓當(dāng)個玩意兒放出去晃蕩,是為了笑著嚇唬一下石恒,更多的,也是拓跋銑看不上石亓,覺得他翻不起什么浪。

        自信原是好事,多則算自負(fù)。有了拓跋野的底子,加之胡人又不善來陰的,拓跋銑前路順風(fēng)順?biāo)?dāng)然不會想著在這翻船。其實薛凌與他一般無二,無非就是十幾年在平城,人人以薛弋寒為首,養(yǎng)的她習(xí)慣成自然,倒好像人以她為中心是件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

        待到外人散盡,石亓才褪去滿是酒氣的衣衫,交代底下人守著門,將薛凌說的那些事與石恒一一對質(zhì),才發(fā)現(xiàn)二人處境,與薛凌分析的分毫不差。且薛凌不知道緣由,但石恒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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