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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府自是樂得坐山觀虎斗,不管魏塱和霍準兩方誰勝誰負,于江閎想要的而言,都是美事一樁。然他只看到經過,并未瞧見起因。

        蘇凔拿走第一冊薛宋案卷的同時,魏塱和霍準幾乎同一時間知悉,只兩人皆各有計較。霍準和江府所想不差,唯恐是霍云昇最近在御林衛(wèi)中的舉動太甚,魏塱狗急跳墻,起了別樣心思,打算將當年薛宋案扣在霍家頭上,置霍家于死地。

        魏塱卻遲疑些許日子,一面暗中派人查蘇凔可有跟什么人來往,一面盡可能的給予蘇凔方便。想看看這位新科狀元能查出個什么花兒來。若時間倒退回三年以前,看人翻起此事,也許他還有一絲倉皇之色。只是,時過境遷,那句“天子不會有錯”已經不需要自己的母妃來說。畢竟,圣慈昭淑太后,已經很久沒有喊過自己的兒子一聲“塱兒”了。

        錯的,盡是王臣。

        翠密松柏之下,蘇凔曾和齊清霏逐字翻閱有關薛宋一案的所有卷冊。初初膽戰(zhàn)心驚,越往后,便生出些歡天喜地來。那樁案子,原是有破綻的。正要一舒多年郁結,卻又和齊清霏不歡而散。這時,薛凌也留下書信,只說是暫離京中,不日即返。

        他可以在朝堂與人高談闊論,也能在鬧市與同僚把酒言歡。偏唯有這一件事,無法與任何人商量。百般忍耐想要等薛凌回京再做打算,而薛凌又被石亓困在鮮卑,到了信中所言的歸期仍不見人影。愛恨情仇一上心,蘇凔做了一件截止他此生為止最大膽的一件事。

        他鋌而走險,妄圖試探帝王。

        蘇凔并不是沒聽薛凌間或提起,當年之事的幕后黑手與魏塱脫不了關系。然在金鑾殿上站著這些日子,他始終無法認同魏塱是個昏君。大小政事,百姓外邦,任意一件拿出來,都不是無道之舉。且梁這三年來,皇帝不說無一紕漏,但其政績有目共睹。天災時,愛民如子。人禍時,雷厲風行。無論如何,他都沒辦法將自己的君王和那場西北之禍聯(lián)系起來。

        也許,真的另有其人。

        御書房內,魏塱笑容和煦問“愛卿何事”,待蘇凔一句“有疑”講完。臉上突而憂桑不能自持。屋內沉默良久,盛夏之時,仍覺空氣中滴水成冰。

        “查,你去查,凡有所需,報朕的名頭”。魏塱眉頭皺出三轍,從椅子上站起來,褪去不忍,換上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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