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縱人證物證俱在,魏塱仍是佯作不可置信。蘇凔為國之棟梁,羯族關(guān)千秋大計,二者皆出不得絲毫差錯。龍顏震怒之下,要刑部盡快捉拿涉案之人嚴(yán)查,務(wù)必有親筆口供呈堂。若不實,便要誣陷之人五馬分尸。若為實,定要將一干人等挫骨揚灰,以儆效尤。
自此,蘇凔入獄,蘇遠(yuǎn)蘅囹圄。
這案子,本該是重中之重,刻不容緩。沒曾想,蘇凔在牢里,一呆就是小半月。除了一些見不得人的要命勾當(dāng),日子還算挺美好,如果他心病再少點的話。
偶有主事之人來獄中支個凳子,幾句閑聊也是問的前言不搭后語,驢唇不對馬嘴。雖說蘇凔除了喊兩句冤枉之外本也答不出什么,但沒有皮肉之苦這種事,總是幸運的。
而蘇家不惜一切想保住的蘇遠(yuǎn)蘅,早早便丟了半條命去。之所以還剩半條,倒不是因為蘇家財大氣粗,更不是由著江閎背地里動了些手腳。他還能喘氣,實則是因為其他人已然死了個干凈。若是閻王不曾扣留,應(yīng)是投胎轉(zhuǎn)世,奶都吃了好些日子了。
算來也是蘇姈如通透的功勞,限市令一下,便知烏州那一帶亂子多,再沒讓自己的兒子親自去過。故而御林衛(wèi),是在翠羽樓拿的蘇遠(yuǎn)蘅。天子腳下,活的不易,死,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兒。
與之相對的是,申屠易那幫兄弟,命都不怎么好。大概是他命犯天煞,生身父母沒的不知所以,養(yǎng)父母做了個吊死鬼,把兄弟是尸體都沒找著。跟著跑冬的那幫人,本都是過命的交情,風(fēng)里來雨里去,只說攀上了蘇家,從此人間富貴。沒曾想,才短短數(shù)月,盡數(shù)沒了個干凈。
天子親自開口要拿人,通緝令自是百里加急,前往烏州,要拿蘇家梁羯行商的經(jīng)手之人歸案受審。不巧,蘇家在那一帶的生意,幾乎全部是申屠易的兄弟。罪名未定,本不該早早去了黃泉。但如果有人可審,誰會來審蘇凔這個主謀呢。區(qū)區(qū)草芥螻蟻,便是受不過刑死了,也無足輕重,這顯然,不是魏塱想要的結(jié)果。
他要的,是逼霍準(zhǔn),逼著他千方百計的去對蘇凔動手。最好能將七十二道酷刑依依來一遍,讓蘇凔死個苦不堪言。日后再說出來,才能坐實相國一手遮天。畢竟,魏塱是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交代“萬勿嚴(yán)刑逼供,朕要的是真相,不是屈打成招?!?br>
好在,烏州那一線,都是沈家的地兒。沈家的地兒,就是天子的手掌心。人抓的飛快,也沒的飛快。理由千奇百怪,惡疾,自盡,意外??傊?,是一個也沒能活著回京。這樁案子,嫌犯,就只剩蘇遠(yuǎn)蘅和蘇凔二位主事能喘氣。
霍準(zhǔn)自然還沒被逼到狗急跳墻的地步,何況他又不蠢。便是要弄死蘇凔,手段也不會那么拙劣,讓魏塱如意。所以,想拿到蘇凔的口供,大概是不太可能了。只剩下這一個蘇遠(yuǎn)蘅招呼著,可不就得保著他那截舌頭。
再說這樁事,申屠易本也跑不了。然而他由于薛凌的緣故,一直在京中躲著,恰巧逃過一劫。蘇府的消息也算來的快,蘇遠(yuǎn)蘅一出事,蘇姈如便著人知會了申屠易。但很明顯,莫說前去救人,他自個兒,都成了過街老鼠。故而薛凌回來,他已不在薛宅。
這一圈看下來,端的是人人水深火熱,倒越發(fā)顯得蘇凔自在?;魷?zhǔn)想讓他認(rèn)罪,卻不能光明正大的用刑。魏塱雖是打算送他死,卻希望死亡來的慢些,多讓霍準(zhǔn)做幾天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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