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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善堂到國公府的路太遠(yuǎn),遠(yuǎn)到他這個能從平城跋涉回京的人,竟然無法走到江府大門前。甚至于,老李頭的腳,都沒跨出存善堂的外院。

        平城一別三年,薛家一事,隨著眾人唾沫逐漸消弭,連臨行前宋柏血跡森然的臉,都開始模糊。

        “宋將軍,我..我這把骨頭,我怎么出的了城?”

        “我自會想辦法,隨身衣物已替你備好,這就走吧。這個荷包里的東西,死不了就貼身藏著,要死的話,死之前記得嚼碎了咽到肚子里去?!?br>
        “這是什么?宋將軍....宋將軍...”?老李頭被宋柏推的跌跌撞撞。平城長久未戰(zhàn),一眾將士雖不甚注重儀表,但終不似今日宋柏這般一身粘膩腥氣,熏得老李頭一個終日聞慣了藥草的人幾欲作嘔。

        宋柏并不與他拖延,連拉帶拽扯著老李頭到了暗道口,將那個小荷包塞進(jìn)他胸前衣襟里,咬牙切齒道:“里頭東西一個給薛凌,布條.........布條,若....若宋家還在,替我交給我兒子?!?br>
        “宋將軍,我怎么回的去啊.......你先放手...你先放手”。老李頭怎么也掰不開宋柏按在自己胸口的手。他沒能生出半分被委以大任的義勇,反而愁的一瞬間老了十歲。

        上次梁胡戰(zhàn)起,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他倒是祈禱過,薛弋寒能長驅(qū)胡地,大殺四方,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可惜,當(dāng)年的胡人一求和,皇帝便順?biāo)浦鄣南铝罟淌丶纯伞?br>
        也許那個時候,他真的有勇氣與拓跋氏拔劍相向??稍谶@座平城里茍延殘喘數(shù)十年,時而冒出來的偷生竊喜,在日復(fù)一日的累積下,終于是壓過了滔天恨意。

        要決絕的丟掉眼前的一切,雖說來豪邁,實(shí)則是莫大的孤勇。對一介庶人來說,過于為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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