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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魏崇喊了一聲“起來吧,坐著說話?!?br>
        江閎擦了擦鬢角冷汗,躬身退到椅子處坐下,方緩緩抬頭看向魏崇。他自然未敢直視,只略抬了頭能讓魏崇看見自己臉上表情,免得帝王生疑。雖不知道今日所謂何來,但他已然得知,皇帝叫自己來,并非國事,而是為了江府家事。

        后宅風(fēng)雨本是大多無人知,且江府的小娘子珠胎不及三月,連個(gè)婦人閑話都沒傳出去。江閎從不寵妾,江夫人也長恨自個(gè)兒不能替江府開枝散葉,故她從未有過什么拈酸吃醋事。初聽得有了孕,喜的金銀吃食堆到那小娘子屋里無法下腳。江玉楓伴讀后,江閎在朝中平步青云,府上又缺了什么去?

        缺了一碗花紅,天家才有的。

        江夫人從未干過這種事,她捏著那碗茶湯走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想換個(gè)人來,又怕枝節(jié)橫生,事關(guān)江玉楓,她一個(gè)為娘的,找誰也放心不下。何況那小娘子,對當(dāng)家夫人放心的很,若換個(gè)人去,還不定鬧出什么。

        你瞧黔驢聲高技幾何?須知流緩之處多水深。

        常見人面紅耳赤,聲高語長,問來所爭不過幾枚銅板。而那些翻云覆雨事,大多是在夜黑風(fēng)高夜發(fā)生的無聲無息。當(dāng)晚江府與皇宮同遇一彎弦月,微微一絲幾不可見,掩去京中婦人輕啼,只留了個(gè)萬籟俱寂。

        歲月又過白駒,江閎位列公卿,無人敢言辭置喙,只偶有戲謔一二,說國公懼內(nèi)。魏崇笑言“閫令大于軍令,朕也要懼皇后三分”。群臣山呼英明,和魏塱朝堂并無二致。梁上下政減刑清,端的是太平。

        江府多年再未添丁,要不是江玉楓叔伯那幾家不缺人口,怕是江老爺子也要天天嘆氣江府單傳了。不過,隨著江閎位極人臣,那些人非但沒能更上層樓,反而江河日下,倒給江閎賺了個(gè)任人唯賢不唯親的好名聲。

        江玉楓年過總角,再不用日日跟著魏熠食宿同居,每天日過正午就能還家。江夫人多年心結(jié)放下,她的兒子在宮內(nèi)養(yǎng)的極好。高德遠(yuǎn)致,德厚流光,合著常年沾染的天家風(fēng)度,跟魏熠站在一起,也并不遜色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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