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抿了一下嘴唇未立馬回答,借著桌上紅燭搖曳生光,將紙條移上去,撩著火抖了兩抖,方松了手,由著一點殘片灰燼盡數(shù)灑在桌上。
其實也大可不必,區(qū)區(qū)數(shù)字,遞道誰面前去,也扯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就這么寥寥幾筆,卻是將一張紙都勾的起了毛刺般蜇手,燒了圖干凈。
她既知是里頭是哪個蠢貨在玩花樣,蘇姈如自也是門清。管這十萬石是銀是糧,就是把蘇遠蘅架出來當著她面活剮了,蘇家也拿不出來。
明顯就拿不出來的東西,若非是故意找個莫須有的理由來取人身家性命,那就是先來一大棒子,后頭再大發(fā)慈悲的退而求其次。
人向來這樣賤的很,你無端讓她丟個胳膊,她多是不愿意。可若你一開始說是要顆腦袋,再說算了,拿個胳膊也行,她就三拜九叩覺得你恩重如山。
可這些花樣,莫說蘇家通透,就是不通透,此時此刻做來,不過畫蛇添足,多此一舉?,F(xiàn)今蘇家決然死不得,所以第一樁就不成立,而第二樁,蘇遠蘅在獄里生死一線,蘇家向霍家賣好的把柄又牢牢捏在霍云婉手里。但得她要,蘇姈如哪敢不給,何必多生事端。
說是有意為難蘇姈如,添點惡心,似乎也不太可能。換作薛凌可能還能見點成效,蘇姈如能開口笑問“莫不是個癡的”,即便真惡心,也就那么回事了。
所以她還真不太明白,為何霍云婉會來這么一封信?;粼仆褚臇|西,是要送往霍家,霍家籌謀著暗度陳倉,實則是與胡人有些關聯(lián),而胡人.......眼前就坐著一位剛從胡人那回來的。
若無宋滄這檔子事,蘇姈如就不會這么早走到江家去,也就無法知道霍云婉和薛凌有來往。她能想到,沈家和羯族開始相生相克,霍準那頭必然也在謀劃著重新和鮮卑來往。而且,霍準的奏章都已經(jīng)砸到金鑾殿上了。
蘇家是想塞人到霍家那頭去,但那是存的正正經(jīng)經(jīng)做生意的心。雖然這個正經(jīng)里頭免不得討好上供,可從頭到尾她是決然沒想過要將半付身家拱手給人。且就算霍府有些私事,能有多大動靜呢?多不就是沈家那樣么。
那段時間,霍云婉還陽奉陰違著,更加給了她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哪知這個動靜一朝到了眼前,那不是一個“大”字能形容,這就說是天崩地陷,也不為過了。
好在,這捅破天的主角,在蘇府,這也是她急著將薛凌逼過來的理由。管他外頭風高浪急,她就不信,薛凌會將自己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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