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子,行街已是人聲喧嚷。她剛才梳洗了一番,雖發(fā)間水汽未干,但夏日露重,來往百姓也多有拍了水珠在臉上發(fā)間求個涼氣,說太過出閣自是嚴(yán)重了些。只她身上瞧著錦衣富貴,遠(yuǎn)非尋??嗔杀?。如此配著頭上凌亂,難免有些怪異,仍是偶有人側(cè)目交頭接耳,私語一兩聲。
薛凌不是含焉,對著這些庸庸碌碌,半點上不了心。這會青天白日,也不懼被誰瞧了去。真兒個被認(rèn)出是齊家的三小姐,丟人的也是江府,反正以前也沒什么好名聲。她想著昨晚所謂婚事...難得記起在齊府里的光景。
仔細(xì)想想,當(dāng)初還是希望能幫齊府找回點面子,才急沖沖殺到了江府,如今又得到了什么呢?似乎是連薛璃的臉都沒看清。一想到薛璃,又覺得總還是要找個地方,把薛璃安頓好了才能對江家放手。
能找到這么個地方的話,薛宅還有個半死不活的,不知道能不能徹底死了去。她知道自己剛才為什么沒敲醒了含焉哄兩句,反而把裝出來的溫柔細(xì)致都給了花兒。
她不擅長粉飾太平,含焉已經(jīng)是個倒霉鬼,再說些平安喜樂,薛凌覺得不像是安慰,反而像是諷刺。就如同,現(xiàn)在來個人跟她說放下這些事,找個山明水秀的地兒,隱姓埋名當(dāng)條狗好的很,她怕是要將那人舌頭削下來。所以,她不敢跟含焉說。
含焉是她自己,申屠易也是,花兒也是。她想要的,喜怒哀樂,在有意無意中,都給了別人。然而,她不想要的,貪嗔癡疑,背負(fù)的越來越多。
昨晚從江府出來,天地雖大,卻無處可去。而現(xiàn)在要去哪,薛凌倒是了然于心。申屠易這亂子一出,不說嚇的魂不附體,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以后長劍不能離身。這個想法之迫切,急的她都懶得去逼問申屠易將輕鴻藏哪了。
不見了也好,那幾柄軟劍也是。被狗碰過的東西,用著也不暢快。連平意她都不想要了,是用的格外順心,可蘇家的東西,靜下來的時候,開始有點膈應(yīng)了。
她倒是聽過所謂神兵認(rèn)主的段子,幼年也曾執(zhí)著于對手上東西挑肥揀瘦。魯文安自是編著花樣的哄著她選,薛弋寒未阻攔,卻時有提點,最好的兵刃,是自己的手。
這話不難理解,管他斧鉞鉤戟,都是工具,終歸要靠一雙手去用。鋒刃當(dāng)然是要遠(yuǎn)比銹鐵更合人心意,可惜天下從來不缺利器,多精妙的工藝,只要銀子到位,舉國上下的工匠能給你造出一籮筐來。
天下從來不缺利器,又怎么會缺個將軍,缺個狀元。真兒個缺了,多半是那雙手缺了指頭,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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