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瞑喉頭一滑,下意識閃躲開視線,隨即覺得不妥,再回神看,薛凌又閉了雙眼倚在那,好似剛才只是句夢話。
他手足無措換看四周想找個什么東西來給薛凌覆上擋擋寒氣,然薛凌屋里少見這姑娘家玩意。尋過一圈未有所得,方記起這些事,還是遣個丫鬟來做更合理些。
薛瞑轉(zhuǎn)身往外,臨行又做賊一般回頭瞄了一眼寐的薛凌,轉(zhuǎn)瞬一顆心狂跳。直出了門撿了個丫鬟交代完,才勉強(qiáng)平復(fù)稍許,惦記起薛凌想查的事。
隱佛寺這塊地,并不好著手。里頭采買的禿頭和尚可能容易找,背后藏著的主子卻是難挖出來。
梁國上下說不得佛風(fēng)大行其道,但僧人地位到底凌駕于普通百姓之上。隱佛寺既為京中第一寺,更是樹大根深。
薛凌臨睡前還帶著稍許疑惑,怎地果子爛成那般,居然太平無事的擺放了這么多年。她回京以來,輾轉(zhuǎn)幾家都是京中大戶,因而往隱佛寺來去自如。一時竟想不透,隱佛寺既為皇室,哪有真正的平民百姓能入內(nèi)。
上位者錦衣玉食,皆和她一般來往有茶,進(jìn)出有食,豈會有人伸手去撿個果子來啃。實(shí)在干癟的不能看了,撤下來往義莊等處一灑,那些乞者十天半月沒吃過一頓飽飯,加個果子不亞于饅頭里生蟲,權(quán)當(dāng)老天爺賜的葷腥,何來好吃難吃。
這些瑣碎,和李阿牛講的趣聞一樣,不遭到自個兒身上,無非就是嘴里嚼舌頭,當(dāng)個樂子罷了。
她也不想替天行道,也不是為己出氣,就是臨瞇眼想了那么一遭。皇家鬼神的大小事兒都在隱佛寺辦,若能在隱佛寺找個禿頭拿捏住,不定啥時候能給魏塱捅一刀。
不過這些事還遠(yuǎn),薛瞑也沒理出個所以然來,拾掇完外頭又無聲潛入房內(nèi),在黑暗處靜靜瞧著薛凌安睡。
他本想叫醒薛凌去床上,可那些丫鬟說薛家表姑娘最不喜歡旁人去她屋里,更不喜歡人擾她,所以只躡手躡腳進(jìn)來加了方薄毯,逃似的竄了出去,氣都沒敢大出,跟活見鬼一般。
他瞧來瞧去,忍不住要笑,又想起初見薛凌的模樣。扎著將軍髻的小公子挑簾上車來,跟尋常男子無甚分別,卻又能讓人一眼就認(rèn)出是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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