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抬起胳膊聞了聞那股酸臭,有些懊惱自己心急,離酉時還得好久,穿著這玩意自找苦吃。
不過忍忍終也沒脫下來,臨行前逸白特找了個丫鬟來,本是要幫薛凌更衣,沒曾想她已收拾妥當,還不忘往臉上抹了幾把泥灰,男子發(fā)髻扎的挑不出半點錯處,當即有點小愣。
薛凌只瞥他一眼,道:“走吧”。倒是薛瞑跟在身后朝著逸白笑的不加掩飾。
逸白回過神來,忙告了個罪,領著薛凌走僻靜處小門。到了車前,她才看見駕車的是泠冷。如此大家都是老熟人,犯不著寒暄。
到了地方,果然是隨著往天牢送飯收桶的人一起進出。大抵是為求保險,那為首的漢子還往薛凌頭上抹了些菜湯,嘟囔道:“這不是坑爺嗎,咱這營生能這么白凈?”
可能是自個兒灰抹少了些吧,薛凌由得那爪子在頭頂來回抓了幾下,御衛(wèi)在大牢外門敲了幾聲鑼,這一行人魚貫而入。
囚犯當然是沒資格享用專人供食的待遇,桶里酒菜都是給守門的卒子。地位低的,便是吃薛凌送的這種,唏哩呼嚕一桶,各自分的幾勺。地位高些,自有領頭的親自裝了食籃,酒菜齊備,撿個干凈點的地慢酌慢飲。
終日在黑暗里與那些將死之人為伍,其實也是樁辛苦活兒。
薛凌從沒來過這種地方,走的深了,血與火并發(fā),呼吸和腐臭同存,她腳下力道逐漸大了些。好在四周鬼哭狼嚎,賭咒惡罵不絕,也沒誰能從腳步聲里聽出個異常。
胡郢是重犯,守著的人皆有微末官名在身。又得了霍云婉交代,接過憑證飯菜后相互一使眼色,拎著籃子去了墻角處。
這些人還沒有給她打開門相見的膽子,薛凌遲疑了一瞬才貼近牢門處。里頭是胡郢蓬頭垢面呆坐著,早失了一城主事的意氣風發(fā)。
她猶謹慎,往周遭看了兩眼,才輕聲道:“胡大人?!?br>
胡郢沒應,又喊了一聲,才勉強抬起頭來,撥開眼前亂發(fā),見是個送飯的人喊他,又將頭垂了下去,權(quán)當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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