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中文 > 古言 > 雄兔眼迷離 >
        薛凌將印拿出來擱在桌上,恩怨滑了個劍尖要切,比劃半天又縮了回去,覺得還是可惜,干脆扔給薛璃也好,讓他二人父子情深。

        拾掇完畢頓覺心閑,桌前描了厚厚一疊百家姓,那頭含焉散了,丫鬟回來驚覺薛凌已起了許久,趕忙自罪失了本分,薛凌也不惱,補了點吃食,仍是懶懶的讓她們緊著含焉伺候妥當點就行。

        直至紅日高照,估摸朝事該散了,便帶著東西隨性出了門。街邊叫了簡陋馬車,宋滄住處仍是那老頭子看門。

        薛凌翻進去時,宋滄還未回。她倒自在,尋了個樹蔭處倚著歇得踏實。待聽得有了人氣,引了宋滄相見,亦沒過多閑話,將那布條遞與了宋滄后寥寥數(shù)字略提了前因后果。

        來時本想了兩句勸誡之言,卻見宋滄捧著那幾縷絹布面如菜色,抖如篩糠,薛凌又心有不忍。道:“本該早些拿來給你,恐勾起你傷心往事,宋將軍故去已久,你勿多傷懷,但記得以后不要以身犯險便是?!?br>
        她自來要強,總覺讓人瞧見脆弱落魄皆是尷尬事,推己及人,念著宋滄也想獨處一會,便推說有事,要早些回去。

        宋滄從呆滯中回身,忍了悲憤將布條攏于掌心。因著宋柏長守平城緣故,父子間多有書信,雖人臨終絕筆與平日有異,他仍能認出來上頭該為宋柏筆跡不假。另一面,也是信任薛凌不會拿此事騙他。

        但見絹布上殘血斑駁,這半年的春風得意頓成夢幻泡影,三年前的宋家禍事霎時重回眼前,可皇帝卻是從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形象成了.....深得他心的魏塱。

        他有數(shù)月君臣恩義難舍,一腔凌云壯志難收,愛恨交織間無暇多留薛凌。張嘴喊了“姐姐請”,眼見她轉身走出兩步,就急忙將手心打開,只慌亂一瞥,再不忍看上頭凌亂,連布條帶手掌一并捂到了胸口。

        他記得,父親尚儒風,言行用物俱是雅正,這一抹布條,卻是斷脰決腹的慘烈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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