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中文 > 古言 > 雄兔眼迷離 >
        看地上躺著的人熱氣尚存,未被血跡涂抹的左邊臉清秀中帶著些稚氣未退,是個十五六的小廝。人倒在地面上多少有響動,適才推門也帶了寒風(fēng)嗚咽,但宅子里并沒誰再走出來。

        與白日迎客不同,寒夜守門向來不是什么好活兒,尤其是還是個常年無人走側(cè)偏門。要么是風(fēng)燭殘年說不上話的老頭去干,要么就是這種剛進(jìn)府里或是不受主家寵的人擔(dān)待。

        弓匕遞與她的那方黑色面巾剛好用來將劍上血跡擦盡,二更初還不算太晚,依稀能聽見回廊過后的院子里頭還有人聲窸窣。但秋涼之后,晝短夜長,主家即便還未入夢,也應(yīng)該早就歇了,只剩下伺候人的熬著。

        弓匕與眾人進(jìn)到門里,薛凌恰擦完恩怨,隨手將臟污的面巾丟在小廝尸上。弓匕低眸看了一眼,那小廝右眼處被劃開,而后身首分離,干凈利落。

        血腥味裊裊擴(kuò)散開來,從謀劃黃續(xù)晝之死到現(xiàn)在,和他的名字一樣,仿佛是一把久拉不放的弓,直到薛凌恩怨出袖,那支箭,終是發(fā)出去了。

        弓匕一揮手,跟著的人四下遁于無形,先前進(jìn)宅子里的人也不知去向。薛凌將恩怨收回袖里,一抹鬢邊,輕巧將那簇石榴花摘了下來。

        這東西甚好,以后也還用的著,就不掛在上頭惹人眼。

        她閑庭卻步往里走,弓匕在身后跟著。那些窸窣聲越來越少,最后整座宅子隱于寂靜無聲。并無誰感覺蹊蹺,夜深了么,都該睡了,沒資格睡的,也不能鬧出太大動靜,免驚了主家美夢。

        或許黃旭堯剛剛回京隱居于此的時候,黃家也曾派頂尖好手守了一段日子。年歲漸長,真就活成了個富貴小閑人。雖養(yǎng)了些家丁護(hù)院,卻多是三招兩式的半桶水,在江府特意尋來的人面前,呼救的機(jī)會都沒有。

        真有一倆功夫過硬的,也在黃旭堯貼身處藏著,動靜還沒鬧到那處去,

        地形是早就探過的,若她走的偏了,弓匕便出言提醒。宅子不算大,只她在等著人處理干凈,這廂走的慢,腳步悠哉,好似過來只為踏月尋霜。拖拖拉拉到主院,已是二更末。

        人一到廊門前,江府的人跟影子一般四周冒了出來。弓匕對著眾人一掃眼,皆齊齊點(diǎn)頭,示意已清理的干凈。他跟薛凌耳語報備了一聲,等著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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