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晚膳時分,桌上已堆了十七八只,薛凌率先扔了手道:“這玩意實在磨人,細致功夫,我是做不長久?!?br>
含焉輕聲笑,十個手指頭在薛凌眼前舞動著搖晃了一番,嗔道:“不然呢,你以為這怎么來的。不經(jīng)辛勞,怎說的上心誠。”她又記起蘇姈如,不輕不重嘆了聲。
薛凌只作沒聽見,招呼丫鬟趕緊都收起來。大半個下去就折出這十來只,得找個黃道吉日焚香沐浴后才能去給老李頭上墳。
含焉幫忙拾掇,隨口間問用的是什么紙,好看的很。薛凌笑道:“到處都是,你要用,找個人去問庫房抱一摞就行,就說要金花箋?!?br>
含焉將桌上剩下那疊收在手里,開懷道:“名字也好聽?!彼噪S薛凌入了江府始,得空也曾舞文弄墨,但尋常落筆的東西即便名貴,無外乎下人備著的各種生熟宣而已。
金花箋,別名描金箋,是個貴人用來玩樂的蹊蹺玩意,尋常唯有蘇姈如喜用。薛弋寒卒于桃月二十,此話便是描金箋上得來。
大概,再不會有人與含焉說起了。
零碎收拾完后,晚膳用罷,東天弦月初升??丛撇誓?,明兒該是個晴天。昨夜含焉沒睡,今日便歇得早。
院里積雪已消盡,地面倒尚有幾處殘濕。薛凌捏了長劍舞過一陣,招來薛瞑,仍是交代備個馬車。有道是公平公正,今兒既然去送了蘇姈如,明兒還是往江府走一遭,免了來日人說厚此薄彼。
只是江閎的吉時選的早,辰時中就得起棺。好在江府與蘇家不可同日而語,江閎爵位在身,城中自有御賜風水寶地給他千秋安眠。死人舒不舒服不知道,起碼活人落了個舒服,能少走兩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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