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帛再歇時(shí)，丫鬟沖出來喜盈盈喊“好了好了，可是好全了”。原是含焉已徹底退了熱，整個(gè)人已能自己坐著飲藥。
薛凌更添放心，此時(shí)太陽已漏了全臉，但看天高云淡，好似又能晴上七八日。只有了昨日那樣風(fēng)雪無常，難保今兒個(gè)下午還能烈日苒苒。
她收了劍，廖作梳洗，拎上早已備好的籃子與薛瞑一同出了門。因祭天大典一案余威還在，常人仍是不敢以正門入寺，只能吩咐了車夫繞著小道直接往寺后山去。
本以為重雪過后，今日行人該少些，未料得沿途甚是熱鬧。小道本不寬敞，好幾次不得不停下馬車讓人先走。
京中行馬向來慢，可這般停停走走的當(dāng)真是第一回見。薛凌本是滿懷欣喜去給老李頭道謝，三兩次猛地前傾已是不耐，突而馬匹一聲長嘶又停，隱約聽見前頭人聲嘈雜：“快些快些，趕不上了?！?br>
薛瞑看她臉色不對，先撩了簾子探身問：“這是怎么了?！?br>
車夫半回了頭，吆喝道：“姑娘您坐好嘞，今兒個(gè)殺人頭，五馬分尸，都趕著去看呢。咱這走的道兒又小，擠擠攘攘的，快了踩著人去。”
薛瞑了然，縮回身子道：“是了，今日陶淮問斬?！?br>
車夫大聲聒噪，糾正著薛瞑：“那可不是問斬，是五馬分尸，這亂臣賊子哦，上元節(jié)不知死了幾家百姓。姓黃的如今還敢造反，誰不想上去啃他兩口血肉。這狗日的，兩個(gè)眼睛一張嘴，他敢長歹心。”
薛瞑在簾子里略有尷尬，畢竟陶淮長沒長歹心不好說，但馬車?yán)镒膬蓚€(gè)肯定是長了。他避著薛凌目光，局促間暗惱馬夫也是個(gè)要緊活兒，主家來往去送都是要同路的，該是個(gè)知冷知熱貼心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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