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后的這幾句對話，原蔻娘姿態(tài)都放的極低。處處顯示出不敢侵犯蘇離的尊嚴。然而蘇離心里還是很不舒服，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干脆一擺手扯開不快的心情：“別站著說話了，入席吧。”
韓四自是坐了主人位。蘇離做了主客位。殷如行被她拉著緊靠身邊。其余人各自按身份入座。殷如行見蘇離黑著一張臉，輕笑一聲，湊到她耳畔：“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蘇離從袖中取出團扇用力扇了扇，瞥了一眼和著各位公子細聲說話的原蔻娘：“我怎么就看她不順眼呢？”
殷如行學(xué)著她用扇子捂住嘴，“噗噗”的笑：“那是當(dāng)然的。人家一出塵的大美女，卻對著你這世俗權(quán)貴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腰請罪。是個男人都會不忍。”
“我說呢！”蘇離低呼一聲，又捂?。骸霸瓉硎欠诺妥藨B(tài)、以退為進。好招數(shù)。人嘛，都是同情弱者的。不過……”她又疑惑，“不是說這位今兒來是給我陪襯的么？這又是唱的哪出？”
殷如行想了想，遲疑道：“莫非是想雙贏？雖然輸給了你，她的名氣也無損。各占勢頭？”
蘇離嗤笑一聲：“算了，隨她去吧。聽憑名氣判定女人優(yōu)劣的男人，也不過是膚淺貨。用不著和她爭?！?br>
“本來就是?！币笕缧休p笑，“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人家吃的就是這碗飯。沒名氣、不紅。哪兒來的客似云來，哪兒來的足金纏頭？還要不要過日子了。女子青春就這么幾年，不賺回養(yǎng)老本怎么行？”
蘇離點頭贊同：“說的倒也是。韓老四雖然有幾分真心，卻不能納了她進韓家門。她也是該為將來打算打算?！?br>
“哦？”殷如行對此八卦大為感興趣，“為什么不能納她進門？因為她是青樓女子？”
“當(dāng)然了！”蘇離小聲道，“青樓女子迎送往來，貞潔一事固然惹人看輕。但也有那等清倌人，或是不輕易接客的頭牌花魁。比如原蔻娘這樣?？蔁o論她們名氣再大，傳世的詩詞再好。世家大族還是拒絕她們進門。原因就在于這些青樓女子從小被老鴇打罵苛刻帶大。但凡能平安長大的，第一條就是能忍。那等紅的，第二條是要能騙。無論心里有多苦，臉上都帶著笑。一顰一哭皆有用意。這樣的女子進了門，不是給家里招禍是什么？哪個大家閨秀也斗不過？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屑為之。只有她們這等從最臟最底爬出來的，才有這樣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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