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路途
白雪皚皚,高山聳立交疊,如碧波之起伏,又如入暮風(fēng)云詭譎之跌宕,起伏跌宕之中,淺青、眉黛青、靛青、再到青綠、深綠與墨綠,別樣的青色藏在白雪山澗里。
遠觀起來,像極了一副潑墨揮毫匆匆而就的山水畫。
就像往前掛在書齋小筑里的那副《寒山春居圖》...
長亭渾身靠在齊眉棍上,仰著頭,大口大口地喘粗氣,眼冒白光——她當(dāng)真是癲魔了,眼前要攀的山,要走的路竟然被她看成掛在京都建康的一幅畫兒...
真是畫就好了呢。
手將畫一撕開,一個跨步就能到豫州了,平成老宅有燒得紅旺旺的爐火,有冒著熱氣的茶湯,有很軟很厚實的暖榻...長亭四周趴在木棍上,靜靜地打量了四周,破敗的村落、零零散散衣衫襤褸的流民、還有被風(fēng)一吹就四下晃蕩的籬笆柵欄。
這些才值得被畫進畫里,讓旁人看看,讓安坐于室的貴人世家看看,看看他們會不會感到羞恥。
大風(fēng)呼嘯,臉上涼呼呼的,頭巾險被吹落到雪地上。
長亭心下一嘆,她如今和那些出身低微的流民一樣,又憑什么站在高處俯視憐憫?
長亭歇過幾許之后,把腿艱難地從積雪里拔出來,力道一大,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胡玉娘趕忙佝身去扶起來,邊扶邊笑話她,“非得逞強走外城,外城的積雪都沒人來掃!咱們這才走了還不到一上午,你便險些栽了三五個倒栽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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