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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京中兜轉了這么些年,身邊來往數(shù)人,薛凌默默對比了一遭,覺得自己最喜歡的,應是非霍云婉莫屬。在齊家時,她也曾羨慕齊清霏澄惻靈動性子,可仔細想起來,要自個兒規(guī)規(guī)矩矩,世事不諳的活著,好像也并沒多幸福。

        就像,風吹日曬的巡防回城,一壺涼水激的人脾肺刺痛,她便時不時的感嘆薛璃那病秧子真是好命,見天躺著,什么活兒也不用干。然更多的時候,看向薛璃的目光,都充斥著憐憫。

        平城的陽光實在太美好了,這病秧子此生無緣得見。

        所以,薛凌覺得,她順著齊清霏,是惻是隱,非賞非識。至于齊清猗,就更不用提了。那些人,都需要自己保護。唯有霍云婉,能站在身側,攜手作戰(zhàn)。

        當然,蘇姈如、江玉楓等人也是能的。只是他們爭權奪利,如群鴟求腐鼠,惡齪不堪。而霍云婉和自己一樣,是在求個公道。連求公道的對象都極其相似,一個要找君王,一個謀的,是生父。

        這條路走的孤單,難得有人志同道合,年歲相差不大,實力旗鼓相當,薛凌自是多有心喜。她突而有點明白拓跋銑說“這個天下,你我一爭”這句話時的心境。當時只說拓跋銑是試探,正如孟德之于玄德言“唯使君與操耳”??涩F(xiàn)在想想,未必沒有一點酒逢知己的意味。

        霍云婉的右手還在桌上放著著,掌心向上,指尖微彎。皓腕雪膚,佩著一只水綠翡翠鐲子,從鵝黃宮衣袖口懶懶延伸出來,是一枝極好看的二月杏花極妍。

        薛凌終沒伸手搭上去,她不喜與人有接觸,也不是個熱絡性子,所以那句“這個天理,就你我來造”腹誹數(shù)次,也并沒說出來。

        知人不必言盡,言盡則無友。起碼這一刻,薛凌是想和霍云婉當個朋友的。

        她對黃家的人并無深仇大恨,自然沒想過要置其于死地。但江府那邊,還有個瑞王等著餡餅吃。近京的十來萬兵馬,如今都在黃家手里,不想點辦法,餅就喂不到瑞王嘴里了。而霍云婉,應是在給那位還沒出世的太子揉面團吧。

        不管將來站哪一方,這黃家,都不得不動。但黃家不是霍家,魏塱身上流的血,有一半姓黃,那位太后也還活蹦亂跳,要說能弄死黃家,實在不現(xiàn)實,霍云婉也清楚的很。所以,能拿走黃家的東西,就足夠了。

        只是,這個也不太容易,骨肉親情啊,何況當今皇帝又要當個至仁至孝的明君。因此,能早點遞刀,就早點遞。多塞幾次,磨的鋒利些,他總有個拿不穩(wěn)的時候,自能捅出個窟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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