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以前還覺得瀆神有點負擔,突然發(fā)現(xiàn)薛弋寒不過是個凡人,再是少年老成,終難掩自得。他意氣風發(fā)的將這件丑事在薛弋寒面前攤開,逼迫著所謂正人君子直面犯下的齷齪,又以這齷齪刺激薛弋寒將薛凌一行人的路線供出來。
你已經(jīng)讓無辜之人替你兒子死了,你怎么有臉讓整個西北替薛家陪葬?
薛弋寒沒臉,于是薛凌喜歡的桃花酥碎了一地。
當年的薛宅早就不復存在,河邊取水的點卻和薛凌走時差不了多少。她少有回京,回了也輪不著來干這粗活,所以對這地方印象并不太深。此地本也沒什么特殊,無非是為了下腳方便,比起其他河沿斷多鋪設了幾階石板。
此處偏僻,薛府沒了之后,亦無多少旁人來。石頭上已有苔痕見綠。薛凌脫了鞋襪,踩上去,綿軟合著露氣涼意,甚是舒適。直走到最后一階,蹲下來就能夠到河水。
她本不喜歡水,那年落入江中之后,對著汪洋之地更是避之不及。唯前些日在鮮卑王宮,無聊處泡了自己小半天。覺著腳下懸空無所依,混沌之態(tài)甚好。
以前在平城,她見山是山,見雪是雪。今日再看世事,如管中窺豹,怎么也湊不齊全貌。越心切,越不得其法,越心焦,越不不得其果。有那么一瞬間,倒巴不得什么也沒看見。
不慧者,癡也是好的,而人苦于不癡不慧中。
薛凌整了衣衫,坐在臺階上,將雙足浸于水里,直沒過膝蓋。來回晃蕩了兩下,想學著那天偷得片刻閑適,手卻止不住去蘸取層疊漣漪,要將今晚聽到的事在眼前描摹的明朗些。
她與薛弋寒是有嫌隙,然平城多年父子相知,雖日常抱屈使性,終是仰慕其為人,敬重之心未曾改過。拓跋銑所說之事已令她小有郁結(jié),但那場戰(zhàn)事確確實實的存在,也是她父親贏了,算不得毀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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