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蘆菔,如簸箕,如石如杵,如臼如床,如甕,如繩。
怪異者為何物?盲人摸象爾。
摸其牙者,說大象長的和蘿卜差不多。摸其耳者,說大象分明是個簸箕模樣。又有摸到鼻子的說是像杵,摸到尾巴的爭著喊大象就跟繩子似的。
一群瞎子,哪能知道大象長什么樣?便是將所有人口里所描述的東西合在一起,就是大象了么。
平城沒長著這種畜生,似乎梁也少見的很。薛凌不愛翻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自然是也沒見過??勺屑?xì)想想,若無書本圖冊,她又非要知道大象長什么樣,除了從別人嘴里只言片語拼拼湊湊,也別無它法。
夜晚光線晦暗,臺階青苔本就有些許露氣,指尖雖是帶了水漬劃上去,仍是難有字跡留下。到頭不過一堆縱橫黑白不分明,更莫說昭彰出個是非對錯。然薛凌手上動作未停,大概寫出來也不是為了瞧見,僅僅是讓思緒有處可停頓,不至于湮滅在天地之間。
自梁開國到今夜星斗,百年光陰,縮成寥寥數(shù)筆。
在薛凌眼里,不外乎是薛家老祖一腔熱血燒壞了腦子,將薛家代代當(dāng)狗給皇帝養(yǎng)著,美其名曰是為了家國天下。她是想編排的好聽點(diǎn),奈何腦子實(shí)誠的很,反正不是講與人知,略遲疑還是沒為難自個兒。
而后是魏崇登基,阿爹不想送自己回京,恰逢胡人安分,他竟然鋌而走險(xiǎn)把兵符還了回去,于是此后數(shù)十年再未建寸功,平安二城無戰(zhàn)不得要糧。
無它,帝王善疑。
也未必就是魏崇提出來的,又或是薛弋寒故意為之以表坦蕩,而魏崇不過順?biāo)浦?。然薛凌從小聽到的是“勞民傷?cái)朕所不欲”,“文修武偃方為將之所求”,“無須為君分憂,怎敢食君俸祿”?
這點(diǎn)小事也不甚要緊,就像她就算發(fā)現(xiàn)肉干曬壞了一些,也懊惱不了多久。如果這太平歲月能長治久安,哪怕?lián)蔚窖α枘隁q再大一些,讓她從薛弋寒處得知鮮花著錦底下是個什么真相,就算有所齒冷,總不至于徹底涼了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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