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中文 > 古言 > 雄兔眼迷離 >
        發(fā)梢上還有水汽未干,昨晚卸了釵環(huán),一頭青絲松松散散扎在腦后,薛凌縱是當不起一句花顏,云鬢總算不得謬贊。加之一臉蒼白神色,此刻老老實實站在在申屠易的刀刃面前,是十足的嬌弱女兒家。

        偏申屠易拿腔作調(diào),如戲臺子上的生旦凈末,將“兒子”兩字唱的近乎六馬仰秣。

        他確實對薛凌的身份頗為在意,倒不是為著男女不辨的關(guān)系。是薛弋寒的兒子,當日在蘇凔的宅子里,他本是要拿下薛凌的。后來一聽這人是薛弋寒的兒子,就亂了方寸。

        他的方寸,本該是找到當年劫囚之人,不惜一切代價將此人捉拿歸案,五馬凌遲以消恨。否則,他也不會舍了京中前程,去西北當個跑腿的。宋柏常年守在西北,能來劫他兒子的,必然是那一帶出來的。且人劫走了,總要有個去處,多也是去了那鬼地方。

        事情辦的其實還算順利,胡人馬蹄之后,梁西北百廢待興。申屠易本就有些雞零狗碎的路子,他又不圖錢,除了酒飯之資,日常賺來的都是給手底下分個干凈,如此很快有了小股心腹。

        且因他無意發(fā)財,聚集起來的人大多也是坦蕩豪邁,眾人趣味相投,幾年下來,比之他死去的那個把兄弟,情誼也不遑多讓。

        這帶來的另一個好處是,這隊人的勢力一直不曾擴散的太大,是故雖西北一分為二后沈霍兩家逐漸水火不容,但他剛好因為勢力不大,沒有受到上頭的注意,來往并無無太多影響。

        每次行程都是一路走,一路暗查明問,這些舉動自然是一無所獲。直至梁羯通商令下,蘇姈如為抬舉蘇遠蘅入仕,先行著人把持烏州一帶,操控那些商家先行按兵不動。而申屠易從來是單打獨斗,沒與任何人結(jié)成一脈。且不要說沒人給他傳話,就是傳了,他也未必理睬。

        而后來蘇家著人前去查看情況時,蘇遠蘅與申屠易一見如故。

        于蘇家而言,西北本就要用人,而申屠易對西北來山去路了若指掌,手底下人也不少,個個都是好手。且這些人還沒在任何一家商號吃過飯,收為己用簡直十全十美。

        而對申屠易來說,他跑了三年,鬼影都沒抓著一個。一聽說蘇家家大業(yè)大,長目飛耳,貼上去百利而無一害。兩人一拍即合,蘇家在烏州一帶的事,推杯換盞多是要讓成了行運使的蘇遠蘅鍍金。而具體跑腿,大半都歸了申屠易。

        而后限市令下,蘇姈如不欲立于人前,此時蘇家對申屠易的能力已十分放心,蘇遠蘅在沈元州那刷臉也刷夠了。思索再三,蘇家將蘇遠蘅撤回京中,自此,烏州商事,近乎全權(quán)給了申屠易。

        相國赤臉、天子怒目才砸下來的那個“限”字,并沒散入尋常百姓家。活在梁境土地上的,本就都是本分小民,有幾個會千里迢迢的跑去和胡人做生意?聽到嚇也嚇死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