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凄風(fēng)苦雨后,被擄的漢人女子,應(yīng)是成千上萬個(gè)含焉。只是胡人沒有多余的糧食來養(yǎng)毫無用處的牲畜,看不上眼的,或取其毛皮,或就地宰殺。能被帶回鮮卑王都,起碼得是個(gè)奇珍異獸。
幸與不幸,是相對而非絕對。橫死無疑是人間慘事,偷生卻是各有論調(diào)。能活成什么樣,也是各有造化。除了死在鮮卑王宮大牢里的珍珠,興許還有黃金,白玉,翡翠之類的。
流落的久了,大多就記不住自己原來姓甚名誰。
含焉不是沒忘過,她身段嬌如弱柳,是典型的漢女長相,且更似中原以南的漢人些,鮮卑王都著實(shí)不多見。
王宮里的人親自來挑貨,窯子掌柜心知人一走大概是回不來。絕佳的搖錢樹,他自是不太想放手,故而并沒把含焉推出去。
前路何方,含焉并不知道。機(jī)會(huì)稍縱即逝,由不得人多作考慮。胡人無紡織手藝,薄紗綾羅都是從中原討來的,下九流的地方,更是沒什么好貨。夏季紗衣生硬,線頭能將人的皮膚劃出一道道紅痕來。
原是無需刻意,衣料既如此不服帖,只許稍稍松了系帶,就是大片春色昳麗。
放在三年前的梁境里頭,你家女兒委身于胡人這種話說出來,怕是她那好脾氣的娘親也能三天三夜罵不絕口,誰也沒想到,有一天,這倒成了奢望。
她一刻心狂跳,戰(zhàn)戰(zhàn)兢兢跟著進(jìn)了宮,又被拎到馬背上扔到石亓面前。一抬頭,羯族的小王爺眉眼深邃,身體修長。弱冠之齡的少年郎,如果不是個(gè)胡人,子之于歸,原并無大防啊。
她設(shè)想中的終結(jié)沒能如期而至,薛凌將那鮮卑人一劍封喉,而后石亓拔刀相向。
含焉求著薛凌時(shí),不止是哀傷,還有羞恥。連她自己都驚訝,居然還能生羞恥這種情緒來。三年花開任折,她哪里還會(huì)有什么禮儀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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