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生活而言,缺少謊言固然是一件十分絕望的事情,人總需要偶爾做做傻子,才能有機會暫時逃離身處深淵的恐懼。
但如果在很長的時間里只能聽到謊言,這絕望便成了永恒。即使最終謊言被拆穿,通常也已經(jīng)失去了辨別真?zhèn)蔚哪芰Γチ颂与x謊言的勇氣。
不管這深淵里如何花團錦簇,它仍然是個深淵。
江府早在幾天前,就已經(jīng)將李阿牛的住處告知了薛凌,順帶將此人現(xiàn)狀也講的詳細。江玉楓并未親自到場,不過是一個看起來了無生氣的男人站在院子外大喊:“這里可是薛落小娘子的住處,你家的信?!?br>
薛凌一時未反應過來,又聽門外一直不住口,尋思這人莫不是再喊自己,起了身子開門,那人竟罵罵咧咧不耐煩,塞給薛凌,飛快的轉身離去了。
申屠易從屋里出來瞅熱鬧,薛凌撕開來看,上頭所述也沒什么意外的。無非就是李阿牛如今是皇帝眼前紅人,霍家拉攏的對象,未來太子的救命恩人。唯最后一句,竟是從未有人與她提起過。
“自蘇凔下獄始,此人言及則作涇渭之分?!?br>
為著這一句,她多便多瞅了兩眼。將手里紙張甩了甩,方躺會椅子上。想來江府早知道自己對這些事門清,廢了老多的筆墨,多還是為了提點自個兒。
霍云婉不比江府四面楚歌,她也不忌諱宋滄是薛凌的人,自是沒有額外去查李阿牛的底細。即便聽得些閑言碎語,也不過是認為李阿牛舉動皆是薛凌授意,畢竟在那種情況下,不幫著蘇凔說話才是明智之舉。
而薛凌近日忙的團團轉,她本也沒有求到李阿牛的必要?;蛟S在她印象里,李阿牛還是個微末卒子,所以還真就沒想起過,要讓此人去走動一二,哪怕是多睜著雙眼睛看著,宋滄的性命也能多一分保障。
如此,此間涼薄,直到江府的信遞過來,才被撕出一條口子。只是薛凌瞧見里頭鮮血淋漓,并沒生出什么義憤填膺,反倒剎那見慶幸覺得江府這句提醒,來的十分合適。
如今李阿牛本不需要再額外費力往上爬,哪怕是他立即請辭歸鄉(xiāng),都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無論怎么看,他都沒必要參合到拉霍相下馬的事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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